每日的清晨,当睁开双眼看到满目的银树雪地,染梦总是会想念风吹叶落唯美的秋季。
秋天,是她最喜欢的季节。
记得十七岁那年那秋,第一次有个男孩对她示好,风中的玫瑰无比绚丽多彩。那是她至今难忘的初恋。
怕冷又懒动的染梦,盼望着寒冬快点走过。
保暖棉衣裤加厚羽绒服,还有围巾手套,她一样没舍下。
包裹得像个棕子的她,才刚踏入办公室,小灵通陆玲玲神秘兮兮样,向她传达了一个轰动消息:老总的女儿留学归国,调整休息了几天,今天准备来公司正式上班了。
染梦听了这消息,想起遇上的同事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,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得带劲,原来是因为这事。
事不关己,跟自己没什么关系,寄人篱下的小小员工,低人一等求生存,做好本职工作就好。
染梦内心无波动,本来就不是八卦的人,她继续如往常干活。
“嗨,听说了吗?老总女儿木棉棉要来…据说长得挺美。”
莫强像个老干部,端着保温杯笑着进了办公室,不忘吹听闻的风。
“什么?老总女儿叫木棉棉?”陆玲玲为自己遗漏的消息,大吃了一惊。
染梦抬头与陆玲玲相视一眼,应是都想到了练瑜伽的木棉棉,世界如此大又如此小?
“是同一人吗?难道真是她…”陆玲玲自我怀疑。
莫强听陆玲玲自言自语,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,“在说什么?什么同一人?你胡言乱语的,是发烧了吗?”
陆玲玲拔拉开莫强的手,斜了他一眼,“你小子消息比我还多,说说看,那木棉棉会在哪个部门办公?”
人事办的丰宁恰好路过,春风满面接过话头道,“木棉棉到人事办工作。看这样子,工作资历够格后,有可能升成人事办主任,我可要抱紧这大腿了。”
抱大腿一说,是网络术语。染梦想到纤尘,他这大佬的大腿,她也想好好抱抱。
“快来,快来看,木棉棉来了!”
陆玲玲站在窗台前往公司院落里张望,发现新大陆似的手指窗外又蹦又跳。
几人新奇样纷纷走到窗前,染梦眯着近视眼一眼望去。
一辆昂贵的白色小车停靠处,亭亭玉立身穿墨绿羽绒服的木棉棉,肩上挎着贵重精致小包,神采奕奕立在风雪之中。
长长的黄头发随风飞扬。她柔柔的撩了撩风吹在额前的发丝,皍首挺胸向大楼而入。
陆玲玲激动抓着染梦,口齿不清道,“是,是她…昨晚练,练瑜伽的木棉棉。”
染梦望向陆玲玲,一副无语的表情。
“我不能呆在这儿了,快回自己的工作岗位,等着迎接有头有脸的新同事。”丰宁一见木棉棉入了楼宇,拔腿就往外跑。
莫强呆望丰宁一溜烟没影,不由摇了摇头道,“一个被前途冲昏头脑的小姑娘…我一个男人都不思进取,她倒是对职位虎视眈眈。”
丰宁人小鬼大,野心勃勃,总是想求一官半职。她为了求职位,过年时给人事办主任送礼,被无情拒之门外。
梦想泡了汤,丰宁仍不死心,看着新来的木棉棉,燃起了一线希望。
人事办共四人。一位主任,一位副主任,两个员工。主任和副主任年岁已大,丰宁窥探这副主任职位好久了。
陆玲玲学着莫强的口气,摇头晃脑道,“人各有志,由她去吧!”
让大伙想不到的是,木棉棉工作第一天,居然像是大领导视察,由人事办主任亲自引领着,每个部门与大家见了面。
这高档规格,除了老总及副职享有外,木棉棉堪称第一人。
木棉棉气质优雅含笑进入染梦所在的文档办时,在场三人安静老实站立一排,好像列队欢迎大人物到来一般。
“木棉棉是新同事,大家认识认识。”
人事办的主任狗眼看人低,拿着羽毛当令箭,对染梦几人指手画脚,“一个个,站着像傻子,又没挨批评…见着新同事不应该微笑吗?是在比看谁更严肃?”
莫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,笑得比哭还难看,小声嘟囔道,“主任,我们是紧张…不是不会笑。”
这位势力眼的主任,平日见了领导摇头摆尾,见了下属耀武扬威,一副讨人厌的嘴脸。
陆玲玲站得笔直,抬眼偷瞪了那主任一眼,脸面上极力绽笑。
染梦也厌烦世俗的一套,可拿人工资手软,不得不在人前低头。
木棉棉不知是不是贵人多忘事,并未对染梦和陆玲玲过多表现,她只是拿起染梦桌面上的文件,随意流览了几眼。
今日见过她,与昨晚见她略不同,气势似高高在上,但说不清,又似含了一丝平易近人。
木棉棉善解人意笑,“大家初次见面,紧张是在所难免。”
她这样给台阶下,大家都不尴尬了,嚣张的主任也乖乖闭上了嘴。
待木棉棉一行出了办公室,陆玲玲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番,转身来了一句,“狗仗人势!”
“我几人好卑微,好卑微…”莫强丧气样,连声道。
陆玲玲一事想不明,看着染梦问,“你说,木棉棉还记得我俩吗?”
染梦轻轻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莫强迷糊插嘴问,“陆玲玲,染梦,你俩到底在说什么?”
“你别管我俩,管好你自己!”陆玲玲呛了他一口。
下班回家时,风雪越来越大…
陆玲玲搭同事便车先行一步,染梦独自撑着旧雨伞,迎着风雪艰难往家回。
“染梦,我陪你走一段。”
莫强推着他那老牌二八自行车,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地,快步跟上了她缓慢的步伐。
望着街上往来的各种小车,莫强羡慕嫉妒恨的样,“什么时候,我也能有一台属于自己的小车?”
“如果拥有了小车,我必带女朋友上下班,不让她走路上班…”
莫强幻想着未来,鼓起勇气对染梦道,“染梦,我希望…那个人是你。”
回家的路,陪着走了好几次,这是莫强初次向她开口表白,朴实无华的语言令人感动。
但,染梦并不心动。爱,从来不是单方面,而是两情相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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